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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流行于学术界的内在超越论为例来关照这一问题。

总而言之，世俗化在中国业已产生了双重效应。但同样，无论是革命还是建设，也都需要精神资源。

儒教精神的超越性也不例外。[7]与此相应，内在超越论想要言说的儒教精神的独特性也可以从两个方面看。于是，世俗化时代的根本问题，就是在坚持信仰多元化的根本立场的前提下，如何能够保持人类精神生活中的超越性维度——或者反过来说是，如何在不放弃人类精神生活的超越性志向的前提下还能够维护信仰多元化的人道理想。而世俗化所产生的问题也与现代性所产生的问题有着紧密的联系。要重新整理、树立当代中国社会中的公共知识分子形象，没有超越性精神的熏习，就没有足够的动力源泉。

但注重现世并不是要与现世同流合污，而恰恰是要在超越性的指导下规范现世。现在的中国人都知道经济一词在社会生活中的分量，但大都不知道或忘记了前贤用经济一词翻译economy的初衷：所谓经济，意在经世济民。近百年来学者渐以诸子为中华文化的原典和源头，后世论学多是以流代源，本末倒置，导致史、哲各科多失祈向。

疑伪的古书范围不仅包括经部，而且包括子部和史部。使圣人而能为世运，则无所谓天演者矣。1988年，柯锦华、范进翻译了此书全文，题为《智慧之路》，由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在伊朗，祆教提出它挑战式的论点，认为宇宙的过程属于善与恶之间的斗争。

同时，中华民族的学术路径与思想态度，也大体在先秦时代奠定。吴康将先秦分为四阶段，其中第二、第三期的文化已是号称极盛、史乘为最发达，第四期列国的文化更是凡阅三百年，此土大思想家之诞育，咸荟萃于斯，实为神州古代期学术思想发皇递衍之全盛时代。

吕思勉就曾提到研究先秦学术，与欧洲、印度文化的比较是参证而益明的不易之法(26)。20世纪80年代，首先讨论轴心时代的有华裔美国学者许倬云和中国学者刘家和等人。轴心时代理论中一段最为感人的文字，是关于人类精神觉醒、哲学飞跃的描述： 在这一时期充满了不平常的事件。(53)而柳诒徵的比较范围，则是今人所常言的四大文明古国。

故中国学术皆成衰世之学，而政事亦与学术无关。经史子集旧称四部或四库，是西晋以来传统的典籍分类方法，同时亦具有学科分类的意义。……由此观之，春秋时代国史之价值，岂有比哉？⑧梁氏这段话有个小目，题为论春秋造成文化通性，而夹注中则提到了中西文化的比较，指出中国春秋时期文化的特性、通性，传承两千年颠扑不破，其状况与古希腊近似。此思之令人色喜自壮者也。

余英时举出了闻一多1943年所作《文学的历史动向》一个例子： 人类在进化的途程中蹒跚了多少万年，忽然这对近世文明影响最大最深的四个古老民族——中国、印度、以色列、希腊——都在差不多同时猛抬头，迈开了大步。这重要学派，都在这个时代成立起来。

隋平陈而天下统一，南北之学亦归于统一，此随世运转移者也。中土则孔、墨、老、庄、孟、荀，以及战国诸子，尚论者或谓其皆有圣人之才。

在这时候，我们今日生活中的人开始出现。自19世纪末兴起、至20世纪初而大盛的疑古思潮，曾被评价为对二千年之中国传统史学予以毁灭性打击①。而泰西一切文学、哲学、美术、巧艺，其渊源大率自印度、中华、亚西里亚、巴比伦尼亚、腓尼西亚、波斯、阿刺伯等国而来，无一非此土之子孙也。(41)章学诚谓：有官斯有法，故法具于官。……尝谓西人之于学也，贵独获创知，而述古循辙者不甚重。从此，先秦便没有三代王官，只剩下晚周诸子。

这些释古研究亦颇多受到疑古的影响，甚至所疑皆超于颉刚⑨，虽无疑古之名，却有疑古之实。自从经学被移置到汉代，中国文化真正成了无头之学。

闻一多是最擅长描绘、文笔最优美的现代学者之一，单从文笔和表意一面看，这段文字较之雅斯贝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徵诸印度与徵诸希腊之后，继续说道： 由是观之，此前后一千年间，实为全地球有生以来空前绝后之盛运。

然而雅斯贝斯却不承认两河、埃及有过轴枢文化。毋亦我古先哲贤抱守维持，而得系千钧一发以至于斯乎？以群古国之文明，而独竞胜于我国，其必适于天演之例可知也。

又谓，周代学术源流分为三派，一曰六艺出于史官，二曰九流出于史官，三曰术数方技之学出于史官，三派皆渊源于史，故周代之学术即史官之学也，亦即官守师儒合一之学也。对应胡适的拉长计划，与梁启超、钱穆先秦学占学界第一之位置预想的，实际上是近年开始的夏商周断代工程与中国古代文明探源工程(24)。(33) 笔者要指出的是，以时势说为出发点的种种阐释，其实均由于对《汉志》文本的误读。(11)刘汝霖说道：中国的文化，进到春秋战国时代，大放光明。

蔡元培评价胡适的中国哲学史体系曾有截断众流一语(26)，实际上胡适所截断的并不是流，而恰是源。之所以会本末倒置，首先与近代以来两个学术概念的讨论有关。

将来等到金石学、考古学发达上了轨道以后，然后用地底下掘出的史料，慢慢地拉长东周以前的古史。严格界定，均不能认为其人没有怀疑的精神与阐释性的工作。

人口居全地球三分之一者谁乎？我中华也。以视前王道盛时，尚礼义，明孝弟，真不啻天壤之别矣。

另一方面，运会也拿不出理由。若儒家，若法家，若农家，若名家类，皆持之有故，言之成物，蔚然成为专门之学。②但在1972年以前，雅斯贝斯的研究纲领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回响，而在1973—1982年间，轴心文明的讨论一度被搁置。邓实说道：考吾国当周秦之际，实为学术极盛之时代，百家诸子争以其术自鸣……皆卓然自成一家言，可与西土哲儒并驾齐驱也。

此必吾族之自处有以胜于其他民族者无疑义矣。全世界所有之宗教，如婆罗门教，如佛教，如儒教，如祆教，如基督教，如回教，如马尼教等，无一非此土之产物也。

胡适不是截流，而是塞源。梵语Kalpa译音劫簸、劫波，省称劫，意为长时、远大时节。

他说： 要是历史有一个轴心的话，我们必须依靠经验在世俗的历史中来寻找，把它看成是一种对所有的人都重要的情况，包括基督教徒在内。合全地而论之，民智之开，莫盛于春秋战国之际。